你看,照片上的他。
足踏不同的鞋履,
是不是可以同時步上不同的路?
他像是永遠在路上,
因為我總是沒有跟著他走到終點的決心。
照面時以為他是盲的,
然而沒有盲全,
他看過來,
有一種比誰都清明的覺察。
對於自己的狂妄臆想和唐突拍攝,
我頓時感到羞赧,
於是向他買了一顆鳳梨。
對鳳梨的慾望是缺乏的,
咬舌。
何況他一車的鳳梨
都如同尚未發育完全就遭遺棄的嬰,
有一副酸窄腐敗的長相,
每一個似乎都對著這個世界吐露尖銳的習氣。
一定很澀,很辣口。我想。
何況也在路上的我,
欠缺武器,
要如何徒手對付這頭多刺張牙的小獸呢?
手上的鳳梨小小的,扎扎的,翻個面已爛了個缺口。
他又已行遠。
之後聽說,他撿拾市場裡的爛水果,
裝了滿車,
一面行路,一面轉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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