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1月30日 星期二

荒木經惟給陽子的信



“陽子,你應該明白的。我想説的或許不是思念。
你站在對街的時候,只是一個人。結婚這麼久,第一次看到你走在人群裡,走過我身邊。
只是你一個人。
陽子,還有很多事情,我可能不知道,關於你的。你從来没有試圖告訴我更多。

阳子,我在想,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正常的日子。除了你,我可能不会拥有更多。
东京的太阳就照在外边的阳台上,就象你在的时候那样。猫懒洋洋的爬在椅子上。桌上的烟缸架着支没有抽完的香烟。旁边是你的照片。对面仍然没有高楼。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,站在那里,可以看见太阳下山。
阳子,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,我说的很多话你都听不到;其实很多话我只是在心里对你说。
阳子,那天你对我说,“你不要对我太好。”当时你穿着和服,就站在不远的地方。
阳子,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一个孩子。

阳子,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,那天清晨在雨中,我们在石头钢琴上一起弹那首《土耳其进行曲》。
阳子,你曾经离开我三天,那三天我在想你会不会永远的走掉,不再回来。如今,你已经离开了2年半。
有一晚,你躺在塌塌米上,背对着我。

阳子,像你说的,7月9日就会到来。每一年都有这样一天。
我们踢着一支啤酒罐回家的晚上,我看到你脸上的微笑。只是来不及按下快门,那一刻已经过去了。

阳子,向日葵开的最好的那一天,东京的太阳也正暖。我们到了柳川,象结婚时来的那次一样,那家旅馆的小院仍然是干净的绿色。而我们住过的房间也没有变过。
曾经见过的那个老婆婆已经94岁了。是不是除了时间,一切都不会改变?
阳子,我记得,你一直在笑,就坐在我的面前的船头。

阳子,我以为你一直都在会在我身边。
阳子,你记得吗,那天在柳川的一个小理发馆里,我睡着了。而此刻,你正躺在河边的那艘小船上,睡的正香。风从身边吹过的时候,我看着你哭了。

阳子,别人都以为我们是最好的夫妻。其实,我只是想知道,你和我一起是不是真的开心。
阳子,无论是后来的车祸还是你子宫里的肿瘤,都不能让我以为你会离开我。
即使是现在,我也一直觉得,你就在这里。”

——东京日和

荒木经惟

波米後。

我覺得波米叔(Uncle Boonmee Who Can Recall His Past Lives)啊。是接近原典的一部片子。
我想不會有人用好不好看來討論原典吧。
所以不要問這是不是一部好看的片子。
開著音樂聽不懂歌詞也可以聽。


我們是在格烈佛遊記(Gulliver's Travels)中的小小人,走在巨人的眼睛旁卻無法指認那是眼睛;
在原子不斷被切分成質子中子以及其他更細小的單位時,我們也可能在無限微觀之中迷失。


片子提醒了一種世界,
那是半渾沌時期,一切都得用手去指,每一種巨大細小的事物都有其指涉。
而人都在矇昧中清晰意義。


開始的時候,我忍不住笑了幾次。好KUSO。
影像啊,表演啊,特殊化裝啊,什麼都是生硬的,什麼都不像什麼,假假的,素素的。
但是這或許是一個讓觀眾脫殻的階段噢。
怪獸不像怪獸,鬼不像鬼,說故事不像說故事.......
因為這樣的不像,所以讓我們去想什麼是“像“?
我們要像什麼呢?
什麼是靈魂原本的樣子?電影原本的樣子?事物原本的樣子?
“原本“又是什麼樣子呢?


我喜歡阿比查邦用幾乎信仰或神話的方式來給醜與殘缺一種視線。

我們誕生於醜惡和大美之中,都遺傳了殘缺,血脈裡也都有追尋什麼的基因。

我們想盡辦法靠近。
我們殘缺不全所以很艱難,
但就算跋涉山林幽谷,獻身溪壑深淵,手貼著沙土也要爬向祢。

我們是不可能熟悉的,即便它天天都在發生,例如死亡。例如生。例如那些我們用語言文字影像圖畫說不完全的。

而我們都正在盡力靠近與理解。




只有我和兩個重要的人,在午夜場的小廳裡,看這異樣的電影,一定有什麼寓意,只是我還不知道吧。呵呵。